郑久旺脸上挂不住,只能喝道:“小田!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?要出了人命你负责吗?”
田庆发自尊心大为受挫,忍了又忍,小声道:“行,今天算老子倒霉,老郑你记着!”
他骂骂咧咧地掏出五毛钱,丢在地上。
沈咏絮却不依不饶,微微一笑:“不够。”
田庆发怒了。
“臭婊子你还敢蹬鼻子上脸!”
“女娃,做人不能太贪心。”郑久旺也盯着沈咏絮,掐灭手中的烟,“这些草儿满山都是,满打满算也就值两三毛钱。”
沈咏絮无辜地眨着眼睛:“草药钱是够了,还有我的误工费、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呢?”
一众人下巴都惊掉了。
讹人还有这么多花样,精神损失费又是个什么东西!
沈咏絮振振有词:“为了采草药,我在山里风餐露宿小半个月,冒着生命危险爬悬崖蹚河水,不是耽误工时吗?
“你们无缘无故将我打的头破血流,现在是法治社会,村里人不懂法,郑警官也不懂吗?外伤内伤起码需要治疗半个月,吃药打针这钱谁出?
“最重要的是,五六个大男人围殴一个弱女子,已经给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创伤,我现在记忆力衰退,字也看不清,人也认不到,这叫我以后怎么学习进步?”
她人长得美,声音媚,气场足,本来无理的事也被说出了七分道理,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。
郑久旺快哭了,今天就不该路过这里。
都怪岑昔,仿佛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一样,路边叫停了车就跳下来,拦都拦不住。
这女娃明显是将他反复架在火上烤。
稀泥是和不成了,岑昔又不肯走,郑久阳长叹一声,催促道:“祖宗们快点赔钱吧,那边还有五六个知青等着呢。”
田庆发几乎要把一口黄牙咬碎,鼻子里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,眼神要把沈咏絮生吞活剥。
过了好一会儿,憋出一声暴喝:“你们几个,动了手的都掏钱!”
他自是不愿独自当冤大头,所谓小弟,就是吃瘪时候拎出来分锅的。
在郑久旺冷冷的注视下,几个村霸混混磨磨唧唧的从全身上下摸出一小堆一两角钱的票子,真比扒了他们的皮还难受。
沈咏絮也不嫌弃,数了数,竟凑出了2元8角,远超那几捆草药的售价。
田庆发发狠道:“沈咏絮,你给我记着!”
说完,粗鲁地拨开人群,带着一众跟班快速离开了。
沈咏絮美滋滋地将钱叠好装进衣兜,这是她的第一桶金,要好好想想用途。
一转身,正对上岑昔平和如水的目光。
岑昔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。
有深情,有遗憾,有欲言又止,太多复杂的情绪,都藏于眸底那一片幽深。
“谢......”沈咏絮的脸微微发烫,道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。
“你回冷阳村吗?一起走吧。”
“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