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绯烟话还没说完,就被楮墨抱了个满怀。
他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,闷闷的说:“阿姐,我害怕,你会因为别人,抛弃我。”
薛绯烟僵在原地,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。
“阿姐,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,若是连你也不要我,我不知道未来的我,会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会变成什么样?
薛绯烟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楮墨孑然一身,立于月下,眼神空洞的望着苍凉夜空,孤寂萧索,形单影只的画面。
世人都道他是奸佞权臣,连三岁孩童,一听到他的名字,都会毫不留情的啐上一口唾沫。
可他曾经,也只是个,会躲在她怀里撒娇,笑起来,如天上星子那般好看的儿郎!
薛绯烟抬手,轻轻地拍了拍楮墨的后背。
“你是不是傻?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啊!”
“所以阿姐,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,是不是?”
儿时被亲人抛弃,得薛老二夫妇收养,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,偏偏薛老二夫妇又英年早逝。
薛绯烟于他,就像是黑暗中唯一亮起的烛光,悬浮于海面,最后一条保命的孤舟。
她这辈子,都不能离开他,抛弃他。
决不能!
“当然,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。”
相拥的姿势,薛绯烟看不见楮墨脸上得逞的表情。
她松开他,揉了揉空瘪瘪的肚子,“走,我们吃饭去,吃完了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薛绯烟领着楮墨去了巷子口边上,卖馄饨的老婆婆那里,要了两碗馄饨。
还不到晌午,街上卖菜的商贩挑着扁担回家,各色行人南来北往,薛绯烟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剩余的银子,瞧着这个市口不错,若是能做些营生,赚些银子,才能早些送楮墨回私塾读书。
楮墨一连叫了薛绯烟三声,她都没有听见。
直到嘴里突然被塞了一颗温热的馄饨,薛绯烟才恍然回神。
“阿姐,你想什么呢?再不吃,馄饨都凉了。”
薛绯烟将口中的馄饨咽下去,兴致勃勃的问楮墨:“你觉得,我在这里租个铺子,卖包子怎么样?
楮墨点头,“可以,但是阿姐,我们没钱。”
薛绯烟:“......”
她沮丧的挥挥手,“快吃吧,早点吃完,早点回家。”
从薛家诈来的二十五两银子,还有村长给的一两半碎银,拢共二十六两半。
就这么两天,就去了二十两医药费。
还剩下六两半。
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没解决,如果可以的话,她还想带着楮墨离开薛家,在外头租个院子,过自己的小日子。
里里外外都需要钱。
六两银子,看似很多,实际用起来,根本不顶事。
薛绯烟愁啊!
就她这么穷,楮墨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重新回私塾念书啊?
若不是去年,张翠花死活不让薛老头给楮墨交束脩,楮墨一定能考上童生。
她弟弟这么聪明,没道理薛楚做得到的事情,楮墨做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