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福安,负责灭门案的那个仵作什么来头?哪个府里送上来的人?”
能把家里的侄儿妻弟送进镇抚司当仵作的,无非是两类人,一是想攀附齐珩昱的,二是不自量力想要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的。
可仵作这种活儿到底是最末等的,能有什么机会真的近到他身前来?
所以这么些年,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手底下有这么群人,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懒得彻查,谁知今日的问题还真就出在了仵作的身上。
福安闻言迅速在脑子里搜罗了一遍,但兹事体大,他的回话也并没有多肯定:
“奴才只记得他仿佛与太后沾亲带故,来时是从国舅爷府上出发的,不过应当也就是远房表亲之流。主子稍等,待奴才前去细细盘查了卷宗、确认他的身份。”
太后?看来此人便是那不自量力的第二种。
齐珩昱冷笑一声,颔首表示同意他去细查。
而后把手里的纸条和案卷搁在桌上,手掌朝下压住,思索了半晌,才重新望向柳砚清。
她这半天还十分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见人看过来,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子:
“大人刚才说,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?”
齐珩昱愣了一下,旋即微眯了眼,回首坐在了案前的圈椅上:
“没什么,今日之事你不许再跟任何人说,倘若让本座知道你透露了半点消息出去,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。”
经此一事,他倒也觉着这丫头留下来兴许还能有些正经用处,再者他今儿也实在是没有旁的精力再去逼问她去了哪儿、见了什么人。
柳砚清悬着的心放下来,听罢他这话却是十分不服气地点了点头。
这个男人来日怕是浑身都死了,也只有嘴还是硬的。
平心而论,今天的事儿若是没有她眼疾手快兜下来,他哪里还能这样气定神闲地坐在案前闭目?
不感谢她也就罢了,还出口就是威胁,真是半句好话都没有,谁只要沾上他,就必会与他相冲倒霉。
怪不得人家都叫他太岁。
就在两人相对无言,横竖都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,只听镇抚司大门外头似乎有侍卫在跟什么人争执。
柳砚清回头蹙眉细瞧,分辨了许久,确定外头传来的声音不是别人,正是这会儿应该在太医院抓药的菀橙。
侍卫拔刀的声音惊了她一跳,旋即也顾不得与齐珩昱请示,匆匆忙忙就跑出去查看。
菀橙眼尖,瞧见她出来,忙挥手唤道:
“掌药,快随奴婢进宫去!陛下突发恶疾,头痛难忍,太医院的大人们都束手无策,正巧奴婢在旁,陛下便差奴婢来请您。可方才走得忙忘了要个手谕,才让几位大哥疑心奴婢是擅闯镇抚司。”
见她气喘吁吁、语气急切,柳砚清忙过去就要跟着走,却被背后传来的声音喝住了。
“本座说没说过,灭门案侦破期间,柳姑娘就待在齐府和镇抚司里协查!以往没有她的时候也没见太医院那帮老东西如此不中用,更没听说皇帝因为无人瞧病而出过什么岔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