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葬那日,我多年未见的舅舅带来了一帮人。
看到棺材就开始哭。
哭倒一片。
“我那苦命的娘哎,被我姐姐姐夫折磨到死,就是为了我们家的地皮哎!”
“明明是能治好的病,硬是给拖死了哎!”
“死的时候身上都臭了哎!连口饱饭都没有哎!”
一片哭嚎中也没有耽误把事情说的清楚明白。
我爸妈和陶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我咬着嘴唇不说话,抱着外婆的遗像,一直在流泪。
在漫天的嘈杂中,我想着我的亲亲外婆就要永远离开我了。
人群涌上来,把我爸妈、陶珂、我和外婆的棺材围在中间,指指点点。
舅舅又拉起了横幅,“曹美陶祝虐待老人至死,只为抢走地皮!”
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投影仪,把我外婆生前的惨状一幕幕放给别人看。
其中还有我爸妈站在门口捂着鼻子,把一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地上一扔,转身就走。
然后是外婆艰难的爬行过来,用手往嘴里塞东西吃。
我的外婆,其实是想活着的。
我哭到不能自已,开始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。
外婆要强了一辈子,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落魄。
周围的群众再也按捺不住,不停的谩骂推搡着。
“还书香世家,我呸!道貌岸然伪君子!”
“良心喂了狗了,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!猪狗不如!”
“你们这样也不怕遭天谴!狼心狗肺!”
甚至有人开始扔东西,烂菜叶,臭鸡蛋,牛大粪......
我爸护着我妈和陶珂,我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泣不成声,拼命护住外婆的遗像。
突然感觉一阵温热靠过来,挡住了雨点般的烂菜叶,我一转头,是苏川。
我再也忍不住,一下子抱住苏川,嚎啕大哭。
十里八乡很快都称我们家是伪君子家庭,并且直言见一次打一次的那种。
但是我对外婆的愧疚感更大了。
以暴制暴,其实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。
让恶人知道自己在作恶,但是相应也会伤害好人的心。
是种杀敌一千,自损两千的办法。
但是我的力量太薄弱了,自保都很困难,选择这种方式也实在是不得以。
我相信外婆会理解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