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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史那壁骊觉察到了面前这位老人不一样的地方,有些艰难的问道:“可以询问一下他们是哪一场战役牺牲的么?”
哥舒翰抽完嘴上的一根烟,继续点了一根:“卫国战争。”
“抱歉先生,我国自建国起,并没有发生过卫国战争。”
哥舒翰嘲笑着打断:“与STC在二十年前的战争,不是卫国战争是什么?”
“先生,我提醒您请注意措辞,那不叫卫国战争,那叫三年动乱。”
哥舒翰哈哈大笑,甚至笑出了眼泪:“三年动乱?你们阿史那家族把那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如此轻描淡写的篡改了么?STC组织在战争中用领先了三十年的科技打烂了这个国家,导致阿史那家族上位,最终与之妥协。你们的战争结束了,我的战争可没有结束。”
“我理解您对现实生活的不满意而进行的批评与抱怨,但您的偏见同时也是造成整个概念理解的错误,我不与您争辩这个。”阿史那壁骊显然没想到这个老兵的反应如此激烈,后悔了当初自己开的这个话题。
哥舒翰走出了警察局,两次来到首都科学城,两次都惹事,这也让哥舒翰感到很不适应。十年前来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开车,这次连车都没了。
走到了退役军人事务处楼下,他想上楼去见一见自己的老上司拔延将军。
“您好,我想找一下拔延将军。”哥舒翰拿出证件,向门口的前台说道。
“不好意思,拔延将军已经去世很多年了。”
“去世了?什么时候去世的?”
“应该在五年前。”
哥舒翰心中怅然若失,能和自己说话的人越来越少,甚至连自己这么多年的老朋友的死讯都不知道,哥舒翰内心的火苗在一点一点的散去。
“能问您一下,您知道拔延将军安葬在哪里么?”
“这里的人,都安葬在北区的骨灰龛。”
哥舒翰来到这个北区的骨灰龛,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,仅仅是几道高墙,横七竖三的写着几个人的名字,在留下一句墓志铭,仅此而已。
哥舒翰顺着索引找到了拔延的龛位,孤零零的写着一个名字,歌滥拔延。
墓志铭也是简单的一句话:“对不起,我的三千六百二十二个兄弟。”
哥舒翰再也忍不住心中波涛汹涌了几十年的情绪,在这一刻化作喉咙中压抑的嘶吼,随后两行眼泪划过,颓然的跪在骨灰龛前。
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声,仅仅是无声的哭泣,哥舒翰明白自己的这位老上司至死都没能原谅自己,虽然当年不是他的错误,但是他始终压抑着内心,临死都没能释怀。哥舒翰也回忆起当初与拔延在办公室里的各种不愉快,这位老上司始终迁就这自己,或许迁就着哥舒翰,才能让他内心产生一丝丝赎罪的感觉。
哥舒翰痛苦的哭泣着,天空突然暴雨倾盆。
墓地中一片死寂,没有任何人,只有一个花甲老人,对着自己老战友的骨灰龛无声的哭泣,大雨滂沱的下了半个小时,哥舒翰跪在地上半小时一动不动,只有不停耸动的肩膀在宣誓着,这是个活人。活了六十年的老人,看似阴冷忧郁玩世不恭,其实内心一只藏着一座火山,只是这座火山不再沉默,或许也不再爆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