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至安被男人叫醒,梦境像镜面一般破碎开来,他捏着鼻子,扶着座椅大口咳嗽起来,鼻腔和咽的连接处隐隐发涩。
李至安暗自腹诽,这个梦也太过于逼真了吧。他转身向窗外望去,天色阴沉难掩暮色,现在大概是当地下午六点左右。
“我们现在去哪?”
“先去落脚点,有人已经替我们预订好了,走吧,酒店的车还在机场外面等着我们呢。”
八月的伦敦属于迷蒙的大雾和数不清的细雨。
劳斯莱斯行驶在皮卡迪利大道上,车窗附满了光晕,高楼的字被放大,映入车内的星空顶,雨刮器重复着低鸣。
李至安的脑海干涸,思绪飘忽不定,眼睛和现实的一切仿佛隔着一层泡影,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比欧美***的剧情还要梦幻。
“先生,酒店到了。”
劳斯莱斯停在一座法式城堡外表的奢华酒店门口,青铜屋顶和一排天鹅绒蓝色的旗帜令李至安印象深刻。
巨大的“TheRitz”金色招牌下,两名服务生殷勤地小跑过来,为二人开门,丝毫不顾雨水会打湿他们精心打理的发型。
“AE508,帮我们把行李提到楼上。”
男人丢下一叠小费,随后在李至安的搀扶下,昂首挺胸地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,在这里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狮子一样的男人,龙行虎步,宛如君王出行。
与那些高官贵族不同,这种上位者的气质源于血脉,生下来有就是有,没有就是没有,无论多么华丽的包装,也伪装不了半点。
两人落座在一处安静的包厢,侍从将香槟杯从托盘中拿起,另一人为二人斟上美酒,澄黄带着透明的液体在酒杯中微微晃动,剩下的半瓶香槟被戴着丝质白手套的女侍从轻巧地端着。
“先生,也许穿上这件衣服会令您更舒服些。”
李至安大脑一片空白,仍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,只好站起身让侍从为自己套上稍大一码的西装。
“两位请慢用,有事可以摇动手边的银铃。”
待两位侍从退去,李至安坐直身板,迫不及待向男人发问。
“怎么搞的,你哪来这么多钱的,你是个有钱的守财奴吗?”
男人嘴角扬起弧度,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,那是一个相当精致的桃木盒,表面雕刻着银色的蔷薇,可里面装着的却是廉价的万宝路香烟。
“哈哈哈,我只是个普通瞎子罢了。”
男人取出一根香烟点燃,熟练地叼在嘴里。
“普通瞎子?指坐头等舱,在伦敦住五星级酒店还有豪车接送,这瓶酒多少钱?”
看着男人摇头晃脑比出的手势,李至安头皮发麻,震惊地喊道:“一千!”
“不,十万人民币一瓶。”
男人干脆地吐出一口洁白的烟圈,在灯光下飘逸得宛如云朵一般。
可是这番景象映在李至安的眼中,像是只一摇一晃无法伸直胳膊的僵尸,他在这一刻觉得那烟儿底下全是恶劣,隔着浓浓的烟雾,就算是瞎他也能看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