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他也失掉了一位很好的伴侣。他平时对于他太生疏了,对他没有充分的认识,他自己是很失悔的。
他的失悔很明显地有一部分是表现在他的眼泪里的,铁罗尼本是一位富有浪漫性的诗人,他是由于他的浪漫的热情而成为了革命家。他喜欢幽默,喜欢诗歌,喜欢在规律的生活之外作些余兴。但是纪德甫的性格却恰恰和他相反。德甫是很寡默的,平常除必要的谈话之外,连开口的机会都很少。从广东出发以来和他共同了两个月的生活,我是很少看见过他有发笑的机会的。因此他们两人在平时便不很投合,铁罗尼早有换掉他的意思,德甫也很想调换工作。但是德甫的庄严的一死把铁罗尼对于他的感情完全改变了。
二三
自从纪德甫死后,武昌城下的军事行动没有怎样的进展。爬城的计划失败了两次,牺牲了好些同志,以后便没有再行采用了。在两三天后大家所系望着的飞机由俄国同志的操纵从广东飞了来,但那飞机并不是轰炸机,也没有炸弹,只在武昌城上空把通常的手榴弹投了两次,散了几次传单,结果只是把敌人恐骇了一下。
这儿却有一个小小的插话。
那在武昌城上所投下的手榴弹,有一颗是把武昌美术师范学校打中了的,并且还打中了一位知名的艺术评论家华林。华林当时在那儿教书,也就在那儿寄宿,那炸弹的破片打伤了他的足趾。他为此受了一些痛苦。后来在他回到了上海之后,对于革命军曾经加以诅咒,而那诅咒的余沫更曾经飞溅到我的身上来过。
我现在把这段插话写在这儿,倒也并不是心存报复地要来奚落华林先生,我是想请他做一个活的证人,证明飞机投过炸弹的事情是实。而且更希望他为我们提供出些资料来,他在武昌城里过过四十天的笼城生活,像他那样有文笔的人,最好把那段生活记录出来,写一部“武昌城内”。
飞机的威骇没有用处,继起的便是炸城,由洪山附近有掩护的地方打地道通到武昌城下去。这样的工作不免要旷日持久,武昌城外的革命军便只有采取着待命的形势把武昌包围着。
到了八号,因为汉口方面的政治工作吃紧,又因打地道的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