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痛过去,她睁眼,才看到镜中映出的人。
看清面容,沈昭昭慌乱地将衣衫合起,起身行礼:“见过主子。”
萧熠扫了眼妆台上未合盖的药瓶:“伤如何了?”
沈昭昭抿唇,谎说:“已无大碍。”
萧熠的眼底闪过什么,也不戳破。
他坐在椅子上,手指轻敲桌面,不知在想什么。
沉默在屋内蔓延,气氛慢慢压抑起来。
沈昭昭踟躇了下,开口:“主子来可是有事吩咐?”
指敲声一顿,萧熠的声音响起:“今日起,你的面具不准再摘下。”
他的声音透着冷。
沈昭昭怔怔的看着他,不明所以:“为何?”
她压着心里的情绪,轻声问。
可萧熠只是说:“你只需听令。”
听到这话,沈昭昭的心一沉再沉:“若我不呢?”
萧熠的眼神瞬间薄凉:“那我就让你这面具永远都摘不下来。”
沈昭昭身体一僵。
萧熠的神情掩在烛火中瞧不真切,沈昭昭却还是望着。
许久,才哑声开口:“沈昭昭跟了主子十二年从未违命,便是主子要我去死也心甘情愿。可如今,沈昭昭就只问主子一个问题,我究竟是不是当年大理寺卿府走失的女儿?”
闻言,萧熠的眼神一冷:“不是。”
他否认的干脆。
沈昭昭望着这样的他,只觉心像沉入了冰冷的湖底。
“如果我真的不戴上面具,你是否真的会那般对我?”她半垂着头,继续问。
“是。”萧熠站起身,“明日起,诗诗入主中宫,你搬回王府。”
他扔下这句话,起身就走。
沈昭昭看着萧熠渐行渐远,慢慢融入黑夜中的背影,恍然明白。
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!
十二年前,他于肮脏市井朝她伸出手,如同一束光,给她救赎。
但从十年前开始,她于他而言,就只剩替身二字!
夏诗诗不在时,她就留下,夏诗诗在时,她便消失。
风遇山止,船靠岸停。
她和萧熠这十余年的纠缠,也该结束了。
沈昭昭转过身,看着放在妆台上的面具,走过去将其拿了起来。
她指腹一点点抚过上面的纹路,深深浅浅。
就如同自己陪萧熠这十二年,起起落落。
烛光下,金色面具反着光。
沈昭昭看着,随即扬手,将它抛进了燃着的炭炉中